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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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和利维坦。

年幼时的利维坦，只是一只甲胄身披的巨大琵琶鱼，在汪洋大海的深处捕食迷途的猎物，远远不如现在人们看到的那个庞然巨兽。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知道，她不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鱼。利维坦就像女王一样，无时无刻不被一群雄性随从簇拥着，很可能她已经是这个种族的末裔了。曾经有一些研究者冒险潜入深海来到利维坦的栖息地探索深海的奥秘，然而它们都无功而返，因此它们选择放弃，不再做无谓的尝试。也多亏了研究者们的明智决定，利维坦一直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要什么来什么，没有什么事会不顺她的心。然而人的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鱼也是这样，终于有一天，一只小小的生物从她的钢铁巨颚下溜走了。这只小生物就像是无月之夜的明灯一般，在幽深的黑暗中点点闪烁。然而在这更为幽暗的深海中，像这般吸引注意的行为无异于在自杀，这个小小的生物也许是对危险很迟钝，又或许只是自信过了头。利维坦在暗中耐心的等待着，饥渴的注视着这个小生物，很快，她的机会来了。伴随着一声山摇地动的咆哮，利维坦张开血盆大口冲向了那个小生物，卷起的激流甚至冲出了海面……尘埃落定，小小的明灯依旧闪烁着，只是怔了一下，下一秒就确认了深海是多么危险，消失了。只留下震惊而异常不快的利维坦瘫倒在瓦砾中，猎物如此轻而易举的逃脱了她的扑杀，这是头一回。

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这件事渐渐从利维坦的记忆中淡去，她依旧不断的捕食着深海中的生物，块头也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她变得巨大而迟钝，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轻松的捕猎了，事实是残酷的，曾经的深渊巨兽现在不过是只动不了的胖鱼。没有足够的力气喂饱自己庞大的身躯，她尝到了饥饿的滋味。利维坦只能在海床的淤泥上休憩，几乎没有力气再去挪动。利维坦的身上慢慢的爬满了藤壶还有很多深海垃圾，要是有人看到这时的利维坦的话，肯定会认为这是海床上的一个大型地质结构。利维坦慢慢的放下眼皮，可能再也不会睁开眼，就在这时，在她缥缈的视野中，一道闪光轻轻的跃动着。就像是无月之夜的明灯一般，在幽深的黑暗中点点闪烁。那时的记忆猛然浮现在了利维坦的脑海中。愤怒又绝望的利维坦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从海床中把庞大的自己拉了起来，虚弱的嘶吼着，在自己的生命最后，冲向了那个小生物，不想让这道闪光看低曾身为海底食物链顶端的自己。然而利维坦太过虚弱，无法再移动更远了，她又摔入海床之中，扬起了铺天盖地的沙尘。那道光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天真而好奇。利维坦趴在海床上，巨大的眼球转动着，目光放到了那道光上。利维坦眼前的这个小生物，乍一看像是雌性人类的样子，但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下半身是鱼什么的。小生物注意到了自己被盯着，挥了挥手向利维坦打招呼。当然，这对利维坦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她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把目光从小生物的身上移开，放下了沉重眼皮，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幽暗的深海安静的、孤独的等待死亡到来。利维坦很久以前就不再关心时间之类的琐事了，虽然实际上只是过了一小段时间，但站在利维坦的角度看却是无法衡量的。她感觉到自己早就不灵的鼻子上有什么东西在剐蹭着。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之前来拜访她的小生物。小生物的手抓着一张大大的渔网跟在自己身后，网里塞满了鱼，还缠着一个淹死的渔夫，看起来像是这张渔网的前任所有者。小生物看到利维坦注意到了自己，微微的笑了。她游进利维坦无力的巨口中，也不害怕自己会被吃掉，开始将网里的东西倒出来。虽然利维坦慢慢的恢复了体力，但她还是静静趴着，让这个小小的生物自由自在的在她身边游荡。利维坦确信了这个小生物不会加害于她，反而只可能会为她着想，而且看起来对自己很感兴趣。因此，当小生物招呼利维坦跟着自己去到海面时，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开始慢慢上升，逐步适应水压变化。

在海面，虽然并没有像利维坦以前捕食过的大块头，但却有充足的食物来源。那个小生物正是塞壬。塞壬作为诱饵将无防备的水手引诱到利维坦所在的地方，以博得巨兽利维坦的陪伴和保护。塞壬的歌声非常悦耳，非常诱人。她还可以遮蔽天空和视野，变化出美妙的幻觉，只要陷入了这个幻觉，即使是一艘船队，都会从此销声匿迹。在塞壬的帮助和陪伴下，利维坦最终回到了她全盛时的状态。这头远古巨兽留下了许多传说，像是伴随着迷雾中的奇妙响声，硕大的身形在海平面上缓缓移动这样的。然而实际上呢，大多数时候利维坦只是在浅海休息，节省体力，这已经是她现在的生活方式了。这种悠闲的生活方式并不符合曾经的深渊巨兽这一称谓，然而也并不代表着现在的利维坦是只温顺的胖鱼，若是有谁胆敢打扰她打瞌睡，又或者陷入塞壬的幻觉，她就会一展当年风采，将那些迷途的猎物撕碎。

塞壬。

帮助了以前的利维坦的神秘生物——塞壬，她自己也有一段冗长而曲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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